方晴趴在他的背上,枕着他的颈边,闭着眼睛,许是睡了。
前面是一山崖,陡峭而险峻,如刀削斧劈。高度怕不有两百丈。崖顶是一平台,正是登高观景的好去处。宇日逐星心中苦痛,憋闷欲死,正欲飞上,等晴儿睡醒之后,在上面痛哭嚎叫一番。
未料才刚刚提气运功,正待飘身而起,忽见一绿色毫光在峰顶一闪,抖动两下,随即消散,现出一姑娘身形,
一身水绿衣裳,秀美身姿,衣袂飞舞间却已站在崖边。
只是看那姑娘倒好像并没有观色赏景之意,只是落定之后,便不再动静,却只是直直地望向前方,怔怔出神一般。
宇日逐星心下也没怎么多想,再说也没那心思去想,或许是谁家的姑娘遇到了伤心情事之类吧,他脑中没来由地浮出这么个念头,遂甩了甩头,苦笑一声,又迈步向前行去。
没两步,又闻山崖之上似有细微异响,不觉心中好奇,运功凝神倾听。怎料这一听却是把他吓了一跳。那女子赫然正在对着前方大声哭叫:“娘!女儿不肖,不能再孝敬您了,如果有来生,咱们有缘再做母女吧”还不等宇日逐星心神回归,女子竟已纵身跳下。
这节骨眼儿上,宇日逐星哪里还敢有时间细品话中之意。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升起护身结界紧紧缚牢西陆方晴,更无半分迟疑,瞬间化身疾电,毫光暴闪疾掠而起,才至半途竟仿佛有天雷引动,结界两侧突见白色云气一爆再爆,速度当真快极。饶是如此,还离十丈,女子却已离地不过也仅有十丈,而女子正下方,悍然便是乱石突兀,支棱嶙峋。如此高空坠落,不被摔碎,也得撞散。
宇日逐星不及那极恐的细思,右手急急翻转,隔空连连向女子身下推出,随之便有连番气盾在女子身下频闪,女子下坠之势果然一缓再缓又缓,就在女子离地不过一丈处,宇日逐星已然赶至女子身下,双手齐伸,气盾闪烁处,女子身躯缓缓下落,如风中落叶,轻轻飘飘滑入宇日逐星双臂承托处。
宇日逐星大大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是险而又险,如若稍稍迟疑哪怕几眨眼的功夫,只怕这清纯秀美的姑娘,便再也拾掇不起来了。
谁知轻生姑娘入了陌生人的怀抱,也不睁眼,秀眉紧皱,似还沉浸在某个极大的痛苦之中,而她的双臂紧紧蜷缩在胸口处,显然也是对这坠崖自尽一途恐惧万分,无奈苦痛更胜恐惧,显已是生不如死。
说也好笑,直到此刻,背上的西陆方晴居然还在沉睡,且睡得香甜。
话说其实也难怪,这许多天来,她日夜陪在宇日逐星身边,寝食难安,内心的伤痛并不比宇日逐星小,如今终于在心上人背上睡着,那又是何等大的幸福,再大的苦痛悲伤,也可暂时掩没在心底吧。甚至,你若细听之下,她的口中还发出阵阵好有规律的细微的鼾声,细瞧之下,还有口水从她的小口中流出,且丝丝不绝。
幸好是在结界之内,否则若是暴露在外,就凭她毫无内功护体的柔弱身躯,只怕早就被那起步时的霹雳之声给震得七窍流血了。
宇日逐星不敢撤去缚住她身子的护身结界,此时也腾不出手来托她的身子。而托在怀中的女子,好像还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落到了底,或者,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姑娘!姑娘!”宇日逐星见她不肯张开眼睛,情急之下唤了她两声。不想她听到呼唤,眼睛反而闭了更紧了,非但如此,还拼命摇头,好像此刻竟已置身好可怕好可怕之境地,竟是不敢睁眼面对所降临在自己身上那可怕的未知的现实。
“姑娘!姑娘!”宇日逐星见她仍然不肯睁开眼睛,心急之下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啊——!不要啊!不要!”女子好像见了鬼一般尖锐地大叫,头摇得更加厉害,身子僵缩得厉害,已是抖如筛糠。恐惧的泪水滚落眼角,顷刻如泉,珠连串落。
姑娘不愿面对死后的光景,然而她大叫之下却是把沉睡之中的西陆方晴给惊的醒了过来。
昏昏沉沉中的西陆方晴揉着惺忪睡眼,只闻天边似有女子尖叫声幽远传来,无奈困意如岳再度袭来,立时便又要沉沉睡去。她嘤呢几下,不奈细声道:“怎么了哥”
宇日逐星被她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一时间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支吾了两下,竟没说出话来。
西陆方晴心下有些奇怪,刚刚似乎在梦中听到了女子的叫喊声。忽地精神在心底深处远远一震,生生把如山困意击了个四分五裂。片刻之后,睡意去了个七七八八,视线也渐渐清晰,只是头还有点儿疼,又重又沉,才渐清明的视线本能地扫向他的脸,不经意间半途却意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