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恨自己是女儿身,恨自己为生命中擦肩而过的路人……敞开了心门。
恨若深沉,不成仇,便会软弱无力。心,只能任人欺凌……
早晨,天光微亮。
一只手,轻轻推开昨夜今晨一直都虚掩着的房门。
是方馨。
像是曾经某个世界的某个公司的例行晨会。每天如此,只是例行公事。她的心就是她的公司。她,只是其中一个小职员。也是唯一的一个小职员,没了公司,她便丢了饭碗。失去一切,流落街头。
径直来在床边,她往床上瞥了一眼,深深地瞥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床边。女儿侧身躺卧在床内侧,背对着她。身子蜷缩在被子下面,或许还没有醒。
“妈”百合坐在床边微低着头,没有抬头,轻唤了一声。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一直就这般坐着。
方馨的右手自然而然地伸出,为女儿理了一下额前稍显凌乱的发丝。掌心贴在女儿苍白憔悴的脸上,她的双眼疲惫,目光涣散。像一口被人嚼干了水分的甘蔗渣。
她的双脚无意识地向前移了一点点。张开双臂把女儿搂在怀里,好教女儿的脸可以贴在自己的胸口。
女儿的身子微凉,凉彻了她的心。她不知道,哪一个女儿更让她担心。按着她的私心,应该是躺在床上的那个吧?可是她,已分不清楚。她和她,他和她,在公司里搅成一片,就像太虚之时的混沌,她身在其中,却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道,那混沌中,是否还有个自己。
她紧紧抱着女儿,却像是抱着虚空,收紧双臂,却感觉臂弯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触感,没有温暖,甚至也感觉不到刚刚还有的微凉。
有那么一个不经意间,内心深处有恐惧浮现。她突然觉得好害怕,好怕怀中的女儿在自己分神的瞬间会突然在臂弯中消失。
她的双手开始不停地在女儿后背上摸索,好像是要寻找女儿还存在的证据。她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不住地亲吻,又亲吻女儿脸颊。女儿的脸颊上一片湿润,仿佛是泪水,不知是女儿的,还是自己的。她的双手不敢松劲儿,怕自己稍不留神,女儿便会逃出自己的怀抱。
她会永远消失掉。
女儿还搂着自己的腰,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女儿的小手在哪儿。一切都变得那么虚幻而不真实。
“求求你再叫声妈!”她把脸贴在女儿的头顶,小声哭求,几乎颤不成声。
“妈”百合有一点点被她吓到了,乖顺地弱弱叫了一声。
“你掐妈妈的屁股!”
“妈,你怎么了?”百合被她吓到了,心都慌了。
“掐呀!妈求求你了!”
百合感觉到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惊吓中,她不由自主地在母亲的屁股上轻轻捏了一下。只是用力太轻,两个指头还没怎么捏下去,又给弹回到刚触上去时的状态。
“掐呀!”方馨大声哭叫了出来,似乎刚刚那一下根本就没感觉到。“啊!”
这一次,她感觉到了。好痛!
女儿,也感觉到了。在心里。
床上躺着的女儿没有反应,似乎并没有被吵醒。
母亲和女儿抱头痛哭,紧紧相拥……
柔和的晨光,迎来了五朵金花。晨光中,花枝招展。
含苞待放的花朵充满朝气,喳喳咯咯的嬉语,如梦中晨光下的湖水,浮光掠影,金光散碎。让人听入耳中有一种不真实感。
光影之下,柔水微凉,那微微凉意,浅泛着淡淡的忧伤。
“起床啦大懒虫!太阳晒屁股啦!”其中一个年龄偏小一点的姑娘对着床上姑娘的后背略带嘲弄地尖声喊道。
百合还坐在原处,还在女子的怀中。抱着她的却已不是妈妈。方馨离去,唤来了女儿们。此时抱着她的,是西陆方晴的姐姐西陆臻馨。臻馨和方馨好像,还未嫁人的姑娘,却和妈妈一样,充满了母性的温柔。百合恍惚中以为:妈妈离开了一小会儿,又回来抱自己。
方馨和臻馨,一字之差。一字只差……
“妈,我没事的”百合宽慰着妈妈的心。
臻馨轻声嗯了一声,轻抚着女儿柔顺的头发。眼角的泪,滴在了女儿的头顶发间。在那里,女儿的眼泪,遇见了妈妈的眼泪。
那眼泪,和名字一样,跟妈妈好像。
姐妹轮番呼叫。可西陆方晴想睡着,再不要醒来。
其中一个妹妹气苦开骂:
“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我叫你装!……我叫你装!”
两个至小的妹妹挽袖协力,连拖带拽,硬生生把西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