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华宫。
浴房内热气氤氲,清漪坐在浴桶边往水里撒花瓣。花香扑鼻,纯昭仪盘起长发坐在浴桶内,享受地闭着眼,只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清漪取来一块墨色的玉放入桶内,“这药玉泡过的水能调理身体,夫人费了许多力气才寻到这一小块。娘娘多泡泡,说不得很快就能怀上小皇子了呢。”“多嘴。”纯昭仪嗔她一眼,水下的手却抚了抚小腹,心底也希望这药玉有效。“娘娘定会达成所愿。”清漪拿了帕子过去替她擦背,“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纯昭仪撩着水玩儿,闻言道:“何事?”清漪道:“窦贵人以前没少跟皇后娘娘作对,她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不过是咎由自取,连陛下都不管她了,皇后娘娘为何要帮她?”“皇后哪里是帮她。”纯昭仪哼笑一声,捏住一片红色的花瓣在锁骨上轻扫,“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当她乐意做这个好人?不过是迎合陛下的心思,想在陛下跟前落个好罢了。”清漪越发听不明白了,“陛下不是要杀了窦贵人吗,怎么又要她活着了?”“那日事情一桩接一桩,很有些蹊跷,以陛下的精明,如何会看不出来?不过是有意糊涂,顺水推舟而已,对窦静婉动手也只是一时冲动。”纯昭仪撩了下水,看着花瓣沉进水里,又被水托着浮出水面。她柔声分析:“如今已经过去数日,即便考虑到前朝的窦家,陛下也会留窦静婉一命。但那日的话说得太重,陛下也要脸面,不便亲自下令,皇后娘娘自然要替陛下分忧。”清漪恍然:“怪道陛下将这事儿交给皇后娘娘全权处置,都不让您与淑妃娘娘插手。”“说你机灵,这会儿却犯蠢了。”纯昭仪转头拿花瓣丢她,“本宫与淑妃不过是奉命协理后宫,如何能与掌着凤印的皇后娘娘作比?”“如何不能比?”清漪接住花瓣,抬手抹去脸上的水,“娘娘这般聪慧,若非晚生了两年,凭陛下对老爷的看重,如今坐在凤位上的还不一定是谁呢。”“住口,越发口没遮拦了。”纯昭仪无奈地瞪她一眼,“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是能浑说的?”清漪忙打了下嘴,赔笑道:“奴婢失言,再不说了。”“你记住才好。”纯昭仪站起来,抬腿跨出浴桶。清漪忙拿了毯子来裹住她,命人进来收拾。与此同时,在宫门口被晾了许久的拓跋勇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魏太医,都等不及让人坐轿,一把提到马背上,一踢马腹,往驿馆疾驰。马跑得跟疯了似的,魏太医根本坐不稳,若非胳膊被拓跋勇抓着,早一头栽下马去。他哆哆嗦嗦地喊:“慢、慢点!慢慢慢……”连话都被颠散了。驿馆内,西夏使臣的院落里,久等不到拓跋勇回来的众人急得头发都快烧着了。就连赵世奇都有些稳不住,不断吩咐人去门口看拓跋勇回来没有。床榻边,西夏公主坐在凳子上抹眼泪,哭得比床上被痒痒水折磨得丢了半条命的嵬名良还要可怜。被五花大绑的嵬名良这会儿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跟被海浪冲上岸的濒死鱼儿一样,连喘气声都轻了。这样下去,怕是连天亮都熬不到。就在赵世奇不知多少次派人去看的时候,侍卫长飞奔进来,“拓跋大人回来了!还带了位魏太医!” 众人一喜,赵世奇更是起身往外迎,却险些被大步走来的拓跋勇撞翻。“先生小心。”侍卫长急忙扶住他,叫众人给拓跋勇让出路来。拓跋勇扛着魏太医走到床榻前,瞧一眼嵬名良,见他这般虚弱,不禁痛呼道:“殿下,我来迟了!”赵世奇一惊,还以为嵬名良就这么去了,吓得差点没厥过去,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瞧见嵬名良还在眨眼,憋着的那口气才吐了出来。他气得连文雅都顾不上了,踹了拓跋勇的小腿两脚,“赶紧把魏太医放下替殿下诊治。”“哦。”拓跋勇根本不把赵世奇那点子蚂蚁力气放在眼里,将魏太医放下来,揪着衣领子扯到嵬名良脸旁,喝道:“快治!”可怜的魏太医自己都快被他折腾成一个病人了,抬手扒拉揪着衣领子的那只大手,他快喘不上气了喂!赵世奇深知拓跋勇这厮有多莽,生怕好不容易请来的太医被拓跋勇掐死,忙道:“快放手!不得对魏太医无礼。”拓跋勇还是很听他的话的,闻言立刻松开手,还贴心地替魏太医拍了拍背。魏太医这个小身板差点叫他拍得吐血三升,气得在心里将这个莽汉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有这么对大夫的吗?还想不想解毒了?拍死了他等着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