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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得如同泼墨。
连续多日的大旱,吸干了土地最后一丝水汽,空气燥得能点着火。
生产队里死寂一片,连狗都懒得叫唤。
姜晚晴穿着一身最不起眼的深色旧衣,脸上蒙着一块湿布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趁着夜色摸到陆家,跳墙直奔仓房。
姜晚晴对这里太熟悉了,曾经,为了讨好陆家,她无数次出入这里搬粮扛米。
她甚至记得靠近西边墙角第三块土坯下面有个拳头大的鼠洞。
就是这里。
她屏住呼吸,像猫一样贴着冰冷的土坯墙根移动,找到那个位置。
手指探进去,果然松动。
她抽出随身带的薄铁片,沿着松动的缝隙用力撬动。
土坯墙年久失修,在持续的干旱下更加脆弱,几块土坯被她小心地、无声地移开。
一股混杂着尘土和陈年谷物气息的沉闷味道扑面而来。
仓房里有几袋麻袋,鼓鼓囊囊,是陆家剩下的粮食,也是他们赖以熬过荒年的命根子。
姜晚晴的目光扫过那些麻袋,冰冷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里面是早就准备好的浸透了煤油的引火棉絮。又拿出那盒几乎用掉一半的火柴。
“嗤啦——”
火柴头在磷片上擦燃,一朵小小的、跳跃的橘黄色火苗骤然亮起。
火光在她瞳孔里跳动,映出的是爹掉下山崖的脸。
是陆政然那张得意狞笑的畜生嘴脸!
姜晚晴没有一丝犹豫,把油布包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