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乍破。\x~x`s-c~m¢s/.?c·o¨m?
一则足以让永宁府官场震颤的消息,如惊雷般炸开。
户部侍郎,卫宏,死了。
死在了自家书房之内,被一根白绫吊在房梁上。
府衙贴出的官方告示,字斟句酌,用心良苦。
只说卫侍郎惊闻昨夜反贼纵火,烧毁半座城池,自觉失察,心中有愧,无颜面君,故而畏罪自尽。
这告示,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识字的百姓脸上。
畏罪自尽?
那个前日还敢一手遮天,为报私仇而封锁京畿门户的卫阎王,会因为这点“愧疚”就上吊?
滑天下之大稽!
真相,早已在所有人的心中,不言而喻。
卫宏,这是被人灭口了!
被谁灭口?
答案,也同样呼之欲出。
流言,比官府的快马跑得更快。
一时间,关于朝中大员草菅人命、杀人灭口的恐怖说法,在永宁府的茶楼酒肆、街头巷尾疯传。
与这则恐怖传闻相伴而生的,是另一段正在被神化的传说。
那位在滔天火海中如神明降世,挥手间斩杀群凶,抬掌间镇压烈焰的青衫客。
再无人称他“凶徒”。
也无人敢提“反贼”二字。
百姓们在私下里,用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语气,称他为——“青衫神仙”。
更有甚者,已将这位“神仙”,与一个威震天下的名字,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林帅!
“卫宏那老狗贪墨军饷,罪该万死!林帅这是在为国除贼,替天行道!”
“没错!除了传说中的北境战神,天下间还有谁,能有这般通天的手段!”
“林帅才是我们大夏真正的定海神针啊!”
民心向背,于一夜之间,彻底扭转。?2`8_l\u`._n`e′t¢
林风在永宁府的形象,已从令人恐惧的魔神,化作了万民敬仰的救世主。
……
永宁府,守备府衙。
张烈阳死死盯着桌上那份关于卫宏之死的呈报文书,手中的毛笔重如千钧,一个字也写不下去。
他感觉自己握着的不是笔,而是一块能将他灵魂都烫穿的烙铁。
“将军……”
一名副将在旁,声音压得比蚊子还低。
“卫府的仵作悄悄来报,说……说卫宏脖子上的勒痕极浅,皮肉无伤,像是死后才被人伪装成自尽的模样吊上去的。”
“放屁!”
张烈阳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当啷作响。
他双目圆瞪,用一种几乎要吃人的声音低声咆哮:“仵作眼花了!他就是自尽!畏罪自尽!你给老子听懂了没有?”
副将吓得亡魂皆冒,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那……那昨夜火场那个人,该如何在文书里记述?”他又鼓起最后的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烈阳的脸皮狠狠一抽,仿佛被人用刀子割了一下。
那个人?
那个挥手间,十几颗持刀家丁的头颅齐齐飞起的怪物?
那个抬掌间,便让焚城大火倒卷熄灭的魔神?
怎么写?
写“有神仙下凡,助我府军平定叛乱”?
他敢这么写,京城兵部的大人们,会立刻派人来砍了他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张烈阳咬碎了后槽牙,额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s¨o`s,o/s¢h′u~.+c,o,m\
他憋了足足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想出一个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说法。
“记!”
“有江湖义士,不忍见贼人纵火,荼毒百姓,愤而出手,当场击毙凶徒十数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果断地将“卫府家丁”换成了“凶徒”。
将那个神魔般的“林风”,换成了查无此人的“江湖义士”。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漏洞,有多少无法解释的弯弯绕绕,就让京城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大人物们自己去头疼吧!
他张烈阳,只想活命!
……
四海通钱庄。
钱有德拿着刚收到的密报,那张和气生财的胖脸上,满是解气的快意。
“林帅,卫宏死了!官方居然说是自尽,真是苍天有眼,报应不爽!”
林风临窗而立,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闻言只是淡淡地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