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E`Z!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浓稠的,温热的血。
顺着白鹿书院门前的石阶,蜿蜒而下,汇成一滩刺目的血泊。
周夫子的头颅,就滚落在血泊的中央。
他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哀与失望。
仿佛在质问着这苍天,为何如此无道;质问着这天下,为何忠良蒙难,奸佞当道。
他的身躯,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如同一株被雷电劈断的苍松,宁折不弯。
高远手持滴血的佩刀,银色的面具上,溅上了几点殷红的血迹,让他看起来,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
他身后的皇城司番子们,一个个如狼似虎,手中的刀枪,毫不留情地刺向那些手无寸铁的读书人。
哭喊声,求饶声,怒骂声,兵刃入肉的闷响声,交织成一曲人间地狱的悲歌。
“魔鬼!你们是魔鬼!”
一名年轻的士子,抱着老师冰冷的尸体,双目赤红,状若疯癫地嘶吼着。
回答他的,是一柄从背后捅穿他胸膛的冰冷长枪。
年轻的士子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透出的枪尖。
生命,正随着喷涌的鲜血,迅速流逝。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无力地倒下,趴在了他老师的身上。
这一幕,只是上京城正在发生的无数惨剧中的一个缩影。
皇城司的铁蹄,踏遍了这座古都的每一个角落。
往日里书声琅琅的学社,变成了血流成河的屠场。
平日里吟诗作对的文人雅集,变成了哀嚎遍野的炼狱。-n^i?a′o^s/h^u_w/.¢c_o/m¢
无数的读书人,被从家中拖拽出来,他们的妻儿在身后哭喊,他们的邻里在门缝后惊恐地窥视。
尊严,被踩在脚下。
风骨,被利刃斩断。
大夏王朝立国数百年,以文治国,尊师重道,从未有过如此荒唐、如此血腥的一日。
皇帝的这道命令,彻底斩断了天下士子的心。
他们不怕死。
自古以来,为民请命,以死相谏的文人,史不绝书。
他们怕死得如此没有价值,死得如此屈辱。
不是死在为国为民的战场上,而是死在自己人,死在那个他们本该效忠的君王,最锋利的屠刀之下。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出了被封锁的上京城。
这背后,自然是天机阁遍布天下的情报网络,在全力运转。
一张张沾染着血腥味的信报,被用最快的速度,送往了帝国的三座重镇——永宁,淮南,泰安。
……
永宁,中军大帐。
赵姝颖一身戎装,英姿飒爽。
她那张温柔的脸上,此刻却覆盖着一层冰霜。
她的面前,站着十余名身经百战的宿将。
这些人,大多是林风带出来的老部下,对她忠心耿耿。
大帐内的气氛,压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姝颖手中的那份信报上。
信报的内容,他们已经听过了。\x~x`s-c~m¢s/.?c·o¨m?
上京血案,士子遭屠,当世大儒周夫子,人头落地!
“砰!”
一名脾气火爆的独眼将军,一拳狠狠地砸在身前的沙盘上,震得上面的模型一阵晃动。
“欺人太甚!那皇帝老儿,是疯了吗?”
他双目赤红,须发戟张,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杀读书人?他这是要断我大夏的根啊!”
“王将军说得对!”
另一名儒将打扮的将军,亦是满脸悲愤。
“周夫子是我恩师!他一生刚正不阿,桃李满天下,何曾有过半点不臣之心?昏君!昏君啊!”
“末将早就说过,这皇帝信不过!当初夏渊太子何等英武,说病死就病死了!如今,连手无寸铁的读书人都不放过!”
“反了!他娘的,反了!”
“将军!下令吧!我等愿为先锋,直捣黄龙,取了那昏君的狗头,为周夫子报仇!为赵大将军报仇!”
群情激奋,杀气冲天。
所有人的目光,都灼热地望向了帅位上的赵姝颖。
五十万大军,三路陈兵,早已枕戈待旦。
他们等的,就是这样一个,足以让天下人都无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