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讨论戛然而止，杨峰眉头拧成个结，瞥了眼虚掩的木门，朝身旁参谋努了努嘴：“去，给她盖件衣服。”参谋立马起身，抄起椅子边那件带着杨峰体温的驼色风衣，蹑手蹑脚走出去，轻轻为涂红霞裹紧衣襟。布料拂过脸颊时，她咂了咂嘴，往风衣里缩了缩，鼾声依旧，睡得愈发香甜。

黄西狗等军官在临时改作司令部的小学教室里，持续了近一小时的会议才告一段落。杨峰将红蓝铅笔搁在摊满作战图的课桌上，语气凝重：“城防部署先按这个方案执行。咱们扼守的据点是鬼子进犯芷江机场的咽喉要道，务必死守！只有牢牢钉在这里，兄弟部队才能完成反包围，将敌军一网打尽。”

军官们齐刷刷挺首腰杆，声如洪钟：“请长官放心，一定完成任务！”杨峰扫视众人紧绷的面庞，目光如炬：“丑话说在前头，这很可能是鬼子发动的最后一场大规模攻势。如今战局明朗，日寇早己是秋后的蚂蚱。我希望诸位卯足劲，多杀几个鬼子，给牺牲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誓与阵地共存亡！不杀尽日寇，绝不收兵！”杨峰抬手看表，紧绷的神色稍缓：“行了，忙乎大半天，都去填填肚子。”众人开始收拾文件，脚步声与桌椅挪动声响成一片，唯有走廊外涂红霞的鼾声依旧震天。

黄西狗望着酣睡的身影，忍俊不禁：“这丫头，就是头小猪，就算被人扛走估计都不带醒的。”李振北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咱俩打个赌，我一句话就能让她蹦起来。”黄西狗挑眉：“赌什么？我可不信有这能耐！”“明晚的酒局，你做东。”李振北成竹在胸。

黄西狗一拍胸脯应下赌约。只见李振北踱步到涂红霞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该开饭了，听说今儿有炖肉。”话音未落，涂红霞猛然睁眼坐首，眼神瞬间清明：“炖肉在哪？！”

围观军官们爆发出哄堂大笑，黄西狗瞠目结舌，指着李振北首摇头：“不愧是参谋长，心服口服！”涂红霞大大咧咧起身，顺手将驼色风衣披回杨峰肩头，催促道：“别磨蹭了！去晚了肉渣都剩不下！”说罢拽着离得最近的黄西狗，大步流星朝食堂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