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没有意识到有人在跟踪他。他沿着街道向西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处时右转进入北侧一个相对狭窄的街道。那里两侧是民居,街道上的人明显少了许多。瘦高个强盗折到北侧的街道后,继续向前走了十来丈远,进入了街道右侧一个大门敞开的屋子中。竖爷料想那房子应该就是强盗们的老巢,不过让他讶异的是强盗们的大门竟也是敞开着的。他在瘦高个强盗进屋之后加快了步伐。当走到强盗进入的那座屋子门口的时候,他向屋内瞥了一眼。屋内的正中央安放着一座比真人还要高大的泥像,泥像极似竖爷在于阗的兰若里面见过的佛陀像。几个穿着同瘦高个强盗类似的脑袋光光的男子正坐在泥像前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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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人应该就是那伙强盗了。但看这伙人的居住和穿着都极其朴素,真奇怪!”竖爷心中泛起疑惑,随后产生了在那屋子附近观察一下的想法。
他继续向北走了十来丈远后,又掉头向南走。当再次路过那座屋子的门口时,竖爷发现瘦高个强盗也成为了坐在泥像前面念念有词的人员中的一员。竖爷在那屋子的门口来回走了七八次,他发现那屋内出入的都是几乎没有头发的男子,他们在屋内的活动基本都是端坐在泥像前口中念念有词。他想起之前在于阗的兰若里听说过有一些信奉佛陀的人被称之为比丘,比丘们的平时主要工作就是人前讲经和佛前诵经。“这些人难道是比丘?可佛教不是讲善恶因果,比丘们不是要戒贪嗔痴怒。怎么会既做强盗又当比丘?”竖爷心中不禁迷惑起来。
当竖爷发现强盗窝的时候,三恒刚好赶回到道观;当竖爷徘徊在强盗的门前心中满怀疑虑的时候,三恒正同十一以及十来个道观的弟子分头四处寻他,而戊一道长则已经联络好了官兵随时待命。
时间接近午时,一天中最为光明的时刻即将来临的时候,三恒、十一、道观弟子、戊一道长以及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陆续来到了竖爷的身旁。当他们从竖爷的口中得知强盗的所在的时候,除了三恒外,个个都惊讶得目瞪口呆。竖爷心中益发迷惑起来,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和三恒认错了人。然而当他和三恒进入了那所大屋中后,正在泥像前念念有词的瘦高个中年汉子的反应证实他们并没有认错人。
屋子是兰若,兰若里的人是比丘,比丘们是强盗。事情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强盗们没做任何反抗便束手就擒,真相随之得以大白。
原来,强盗们的老大来自犍陀罗国,名叫优波力,是一位虔诚的比丘。犍陀罗国在孔雀王朝的时候,是一个极其盛行佛教的国家,然而一百多年前当孔雀王朝的最后一位国王凄惨地死去的时候,佛教也跟着迎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比丘们要么改变信仰,要么悲惨地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优波力是犍陀罗国的王子,当他出生的时候,犍陀罗国已经几乎没有比丘了,不过在王宫图书馆无人问津的角落还安静地躺着几本佛经。有一天,年轻的优波力在图书馆发现那几本佛经的时候,就像鱼儿下了水,鸟儿归了林一样,从此迷上了佛的世界。然而在一个视佛教为异端,视比丘为奸邪的国度,即便贵为王子,只要同佛扯上关系也要被唾弃,被欺压。无奈之下,优波力选择逃离。他翻山越岭,经过重重险阻最后来到了西域。优波力是三十多年前来到西域的,那时他只有二十多岁。西域多国家,多民族,多风俗,多信仰,不管什么样的思想,什么样的学说都可以说出来,都可以去传播,这个国家行不通,可以去另一个国家,这个民族不接受,可以换一个民族,这样的宽松环境为优波力宣扬佛教提供了客观条件。那时,匈奴人的势力还没有完全退出西域,大汉的影响力还没有完全覆盖整个西域,匈奴对西域国家的侵扰,西域各国相互之间的征伐时有发生,生离死别对于西域人来说是每天都在发生着的事。在当时的情况下,优波力传播佛教极其轻松,他的信徒日渐增多。可没几年后,匈奴的日逐王投降郑吉,西域从此完全归属大汉,西域各邦国在都护府的牵头下抛却恩怨,和睦相处,西域人民同心协力共建美好家园,战争没有了,流离失所没有了,生离死别也少了,佛经渐渐成了啰嗦的说教,佛陀慢慢成为了兰若里无用的泥像。优波力不事生产,也不懂经商,起初,他靠着信众们的捐赠不仅能够养活自己,还能够建兰若,立佛像,收徒弟,可一旦没了信众,他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收徒弟,建兰若,宣扬佛教了。为了佛教能在西域大地上继续传播,优波力和他的少数忠实信徒选择做起了强盗,他们用抢来的钱建兰若,立佛像,印佛经。三年前,优波力的几个信徒在扜弥城碰到购买物资的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