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开露出半块焦黑的玉镯。吊灯上的水袖猛地收紧,我妈喉咙发出咯咯声。
"当年烧戏楼的是班主对不对?"我举起玉镯逼近,"他怕你跟着武生私奔,在你胭脂盒里灌了火油!"
半空中传来丝绸撕裂声。我妈眼球突然恢复清明,挣扎着挤出声音:"闺女...衣柜底层...红木匣..."
我扑进卧室翻出祖传的龙凤镯,转身看见柳莺的虚影正从我妈天灵盖往外冒。两只玉镯突然吸在一起,迸发的金光中浮现出烧焦的戏楼幻影。
穿武生戏服的男人被铁链锁在柱子上,腕上赫然戴着另半只玉镯。柳莺的尖叫变成呜咽,她疯狂扑向幻影却被烈焰吞噬——百年前被困火场的执念终于显形。
我妈摔进我怀里时,朝阳正穿透客厅血雾。后来她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出院后把广场舞队改成了老年戏曲社。如今每到黄昏,社区广场都会响起《牡丹亭》唱段,不过这次用的是蓝牙音响。
上周拆迁队从地基里挖出七具戏服骷髅,中央那具女尸腕上戴着焦黑的玉镯。文物局的人来那天,我妈突然哼起陌生的戏词,见我脸色发白又噗嗤笑了:"网上新学的《锁麟囊》,瞧把你吓的。"
但我分明看见她后颈闪过一抹水红,像谁在暗处甩了下消失的戏服水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