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形成弯曲无尽的平行线。向草原深处延伸。
我把赵五的刀贴身藏好,腰间束带紧紧缠绕。
两日后,马车终于绕过那片海,在草原深处停下来。我听见胡笳声接连响起,紧接着鼓声与号角声震得大地颤抖,无数人在欢呼,还有人唱着尖锐激越的牧马调子。我撩起车帘,眼前是成千上万的匈奴人,他们比那片海还要无边无际。
错落在人海中的无数帐蓝色和土黄色穹庐,围绕缓坡最高处,那里有一座巨大的白色穹庐,我知道,那应该是匈奴单于的王帐。
“姐,他们在做什么?”酸果儿心慌慌地紧紧挽着我。
“姐不知道,或许,在欢迎他们的大阏氏!”我轻声答她,心里却泛起波澜。
我弯腰走出车厢,扬起下巴,赵五的刀依然沉重,可我已不再惧怕。
成排的匈奴女子列队,在胡笳和号角声中纷纷弯腰。
我回头看向李贲,他翻身下马。
“将军大人,把我卖了几两银子?”我脸上满是讥讽,此刻,该是调换角色的时候了。
李贲忽然盯着我,露出半分柔和,“荀清月,老子喜欢你。”他盯了许久,然后大笑:“所以,更要开高价!”
说完,大步沿着匈奴女子组成的长廊,向更高处王帐那儿走去。
我尽量平静,回头对果儿说,“我们,也走吧。”
酸果儿脸上煞白,“果儿和姐,一起死!”
“嗯,乖!”
我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跪下向我行礼。每走一步,都有人用指尖弹出水滴。
当走上最高处,我看见无数匈奴人牧民跪下来,不停地向我磕头。
匈奴的王帐穹顶绣着白狼,穹顶下站着不下百人。他们多数身着裘衣,佩戴着骨链金银,一看都是部落贵族。
李贲在那些贵族王公的注视下弯腰施礼,他用蹩脚的匈奴话说,“天命所归的撑犁孤涂单于,圣神郅支之子的大阏氏给您带回来了。”
他手按着护心镜,又接着道,“石羊河一夜冰冻,伟大的乌珠留陛下,这是圣神的预示,也是天命所归。”李贲单膝跪地,继续道,“陛下的勇士们可以踏过石羊河,这是夺回休屠草原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