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舔舐着湿泥,水汽蒸腾。时间在沟壑内压抑的干渴和入口处沉闷的夯土声中粘稠地流逝。每一息都如同煎熬。
终于,当泥范冷却后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沟壑内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两块黑褐色、坚硬沉重的陶范!型腔范的凹痕内,那尖锐的锥尖和狰狞的倒刺毛边清晰无比,触手冰凉而锐利!背范的凹痕则相对平整光滑!
草叶拿起两块陶范,小心翼翼地将带有凹痕的内面对合在一起!边缘严丝合缝!一个内部空腔形状与那青铜断口完全一致的、密闭的陶土模具诞生了!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浇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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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渣!所有剩下的废渣!全部砸碎!研磨!用最硬的石头!”草叶的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指向角落那堆无人问津的青铜废渣,“把粉末!倒进坩埚里!”
命令被狂热地执行。′w·a_n\z~h?e*n.g-s¨h`u?.′n/e¨t.坚硬的石锤砸在青铜废渣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战士们如同淘金者,在粉碎的渣滓中仔细翻找、挑拣着那些相对较大的碎片和颗粒。最终,一小堆闪烁着黯淡青光的青铜碎屑和粉末被收集起来,倒入一个厚实的旧陶坩埚中。
坩埚被送入巨窑窑口深处,靠近尚有余温的炭火中心。窑内的温度被重新拨旺!橘红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坩埚粗糙的壁面。时间在焦灼中流逝。坩埚内的青铜碎屑在高温下由青黑渐渐转为暗红,最终融化成一小汪粘稠、翻滚着气泡、散发着刺鼻硫磺和金属气味的青黑色熔液!
“成了!”负责看火的战士声音带着颤抖。
草叶的心脏狂跳起来!她亲自拿起一根长长的陶棍,伸进窑内,小心地将那滚烫的坩埚夹了出来!青黑色的熔液在坩埚内翻滚,散发着灼人的热浪和死亡的气息!
沟壑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翻滚的熔液和草叶手中的陶范上。一种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期待交织在一起。
草叶走到合拢的陶范前。浇注口正对着上方。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灼人的热浪和刺鼻的气味,双手稳稳地端起沉重的坩埚,将坩埚口对准陶范的浇注口!
滚烫粘稠的青黑色熔液,如同地狱涌出的毒泉,带着刺耳的“滋滋”声和浓烈的硫磺白烟,精准地灌入了陶范细小的浇注口!
熔液迅速填满了陶范内部的空腔!高温透过陶范壁面传来,烫得草叶几乎握不住坩埚!她咬紧牙关,直到坩埚内最后一滴熔液流入陶范!
“封口!”草叶的声音嘶哑。
一小团湿泥被迅速糊在浇注口上,隔绝了空气。
等待。令人窒息的等待。陶范如同一个孕育着死亡之卵的子宫,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和硫磺气息。沟壑内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和入口处那似乎也变得焦躁的夯土拍击声。
时间仿佛凝固。终于,当陶范表面的高温开始明显消退,草叶示意可以开范。
负责开范的战士,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他用燧石刀尖小心地撬开两块陶范的结合缝。
一股更加浓烈的硫磺和金属气浪猛地冲出!
当两块陶范被彻底分开,沟壑内瞬间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
只见陶范的型腔内,静静地躺着一枚闪烁着黯淡青黑色金属光泽的箭簇!它完美地复制了之前那青铜碎片断裂处的形态——尖锐如毒牙的锥形箭头!边缘带着撕裂皮肉的狰狞倒刺!箭簇整体呈现出一种粗粝、原始、却散发着致命寒意的美感!与旁边作为原型的青铜碎片相比,除了颜色更深沉一些,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成了!箭簇!青铜箭簇!”草叶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冰冷的掌控感!她拿起那枚尚有余温的青铜箭簇。入手沉甸甸,触手冰凉坚硬,边缘的倒刺带着令人心悸的锋利感!她用燧石匕首的刃口轻轻划过箭簇的尖端——
嗤!
一声极其细微的、如同裂帛般的声音!燧石刃口竟被轻易地划出一道清晰的凹痕!而青铜箭簇的尖端,丝毫无损!
这锋锐程度,远超燧石和骨簇!
沟壑内瞬间被这微小的奇迹点燃!战士们看着那枚闪烁着死亡青光的箭簇,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热光芒!远程!精准!致命!这不再是被动防御的死亡丝线,而是主动索命的死亡之吻!
“快!所有废渣!全部熔了!”草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指向那堆青铜废渣,“多做陶范!照这个样!一模一样的范!我们有多少碎片,就做多少箭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