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埙!”草叶抓起一大团湿泥,双手用力揉捏摔打,剔除一切杂质,“不要花哨!不要多孔!只要一个吹孔!一个最大的发声孔!要厚!要重!声音要沉!要响!能盖过外面所有的鬼叫!”
她一边说,一边粗暴地示范。她将泥团塑成一个比寻常祭祀陶埙大了足足两倍、形状如同一个压扁的粗壮橄榄的泥胚。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顶端用力戳出一个供人含住的吹孔,在宽大的腹部,用燧石刀狠狠地捅出一个指头粗细的、边缘粗糙的圆形发声孔!整个泥胚厚重、粗糙、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与祭祀用的精美陶埙截然不同,更像一块等待煅烧的、沉默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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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个样!捏!快捏!”草叶将粗糙的泥胚塞给老陶工,“捏十个!不!二十个!要一模一样!吹孔位置一样!发声孔大小一样!形状一样!厚薄一样!快!”
一模一样的军号!秦霄意识碎片中“标准化”的概念被运用到极致。只有完全相同的器物,才能发出尽可能相同的声音,让所有战士在第一时间辨识,形成统一的、条件反射般的行动!
老陶工们手在颤抖。一模一样的埙?这比捏祭祀埙难上百倍!祭祀埙讲究的是灵动和韵律,允许细微差别。而现在,草叶要求的是冰冷的复制!是器物本身绝对的统一!
“草叶…这…这太难…”一个老陶工嗫嚅着。
“难?”草叶猛地转头,冰冷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他,“比被穴熊人冲进来,砍掉脑袋,掏出肠子,看着亲人被拖走更难?捏!捏不出来一模一样的,你们就是第一批被穴熊人拖走的祭品!”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让老陶工们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多言,颤抖着抓起泥团,拼命回忆着草叶那个粗糙泥胚的每一个细节,开始笨拙地复制。他们用指甲抠,用木片刮,用眼睛死死比对着尺寸和形状,力求那吹孔的位置、发声孔的大小、泥胚的厚薄都分毫不差。沟壑内压抑的空气,入口处敌人疯狂的喧嚣,都成了他们手中这冰冷复制品的注脚。
草叶的目光锐利如刀,在每一个泥胚上扫过。稍有偏差,泥胚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抓起,砸回泥堆!“重捏!这个孔歪了!这个太薄!这个形状不对!要一样!必须一模一样!”她的吼声比敌人的撞墙声更令人心悸。几个不合格的泥胚在她手中变成废泥,老陶工们汗如雨下,精神在恐惧和强迫下绷紧到了极限。
终于,第一批勉强符合草叶严苛标准的十个巨大陶埙泥胚被制作出来。它们排成一列,虽然仍显粗糙,但形状、大小、孔洞位置已高度相似,散发着湿泥的气息和一种沉默的肃杀感。
“烧!大火!快烧!烧透!烧硬!烧成最硬的陶!”草叶指着巨窑窑口深处最炽热的区域。,0`0?小?说*蛧¢ _已?发-布.最/鑫+彰\结?这需要极高的温度,稍有不慎就会开裂报废。
负责烧窑的战士脸色发白,但还是咬牙将十个沉重的泥胚小心送入窑心最炽烈的火焰中。橘红色的火舌瞬间吞没了它们。窑温被催升到极限,热浪灼人。沟壑内的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带着陶土烧灼的焦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盯着那跳跃的火焰。这十个粗糙的泥胚,承载着沟壑内所有人统一行动、摆脱混乱的唯一希望。
时间在烈焰中煎熬。入口处的战斗更加惨烈。穴熊人似乎察觉到了沟壑内异常的举动,冲击变得更加疯狂和狡猾。又有两名战士在混乱的调动中被石矛刺伤,惨叫着被拖下来。硬骨的声音已经嘶哑,左肩被一支骨箭擦过,鲜血染红了皮甲。沟壑内弥漫着血腥、汗臭、焦糊和绝望的气息。
“开窑!”不知过了多久,负责看火的战士嘶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窑口被小心扒开,灼人的热浪和刺眼的红光涌出。长柄陶夹伸进去,夹出第一个烧制完成的陶埙。
沟壑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那不再是泥胚,而是一个通体呈现出火焰灼烧后的暗红色、表面流淌着不规则釉泪、厚重如同顽石的巨大陶埙!它比泥胚时缩小了一圈,显得更加凝练、坚硬,散发着高温灼烧后的余热和一种岩石般的质感!吹孔和发声孔边缘因为高温熔融而显得更加圆润,但也更加坚固!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十个巨大的暗红色陶埙被依次夹出,排列在冷却的泥地上。它们大小相近,形状统一,在摇曳的火光下如同十颗沉默的、冷却的心脏。
草叶拿起其中一个。入手沉重、坚硬、冰凉(虽然表面余温尚存)。她抹去表面的浮灰,将嘴唇凑近顶端的吹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