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窑在血肉与尸骨的滋养下咆哮着,青白炽烈的火焰将窑口映照得如同地狱熔炉的入口。·s^o¢e.o\.?n^e^t/惊人的高温辐射开来,驱散了深秋沟壑里最刺骨的寒意,却也带来了新的酷刑。战士们蜷缩在窑口附近,贪婪地汲取着那灼人的热浪,单薄的树皮“布衣”被烤得滚烫,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灼痛和难以忍受的瘙痒。汗水刚从毛孔里渗出,就被高温瞬间蒸干,只留下皮肤上盐渍的刺痛和更深的干渴。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血肉泥膏保温层在高温下散发的焦臭、油脂燃烧的油腻、湿柴蒸腾的水汽、以及沟壑深处排泄物和尸体腐烂的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滚烫的刀片。
饥饿,这头从未被真正驯服的猛兽,在高温的催化下变得更加狂暴。胃囊里那点苦涩的树皮纤维和干瘪种子带来的微弱饱腹感,早已被灼烧殆尽,只剩下一种掏心挖肺般的、仿佛要将整个腹腔都吞噬掉的空虚感。石根死死抱着那袋所剩无几的种子和最后几块硬如石头的熏肉干,缩在窑口最热的角落,眼神警惕而绝望,像一头护食的饿狼。他身边散落着一些灰褐色、带着树皮纹理的陶币——“大叶”和“小叶”,但在绝对的食物匮乏面前,这些强行赋予价值的陶片,正迅速失去它们的魔力。没人再愿意用宝贵的力气去捶打树皮换取它们,阿桑的“钱坊”早已停工,她和其他老妇人蜷缩在稍远的地方,双手缠着的血布早已变成污黑的硬壳,眼神空洞地望着窑口跳跃的火焰。
“饿…饿啊…”一个年轻的战士终于无法忍受,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嚎,眼睛死死盯着石根怀里的种子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双手痉挛般地抓挠着地面。
“滚开!”石根嘶哑地咆哮,枯瘦的手臂死死勒紧袋子,另一只手抓起了地上的石斧。
气氛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其他战士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饥饿的火焰烧毁了理智的堤坝,目光在石根、种子袋和彼此之间疯狂游移。内讧的血腥风暴一触即发!
“呜————!”
石锤手中的陶埙军号猛地吹响!低沉浑厚的长鸣如同实质的声波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濒临疯狂的大脑上!集结号!
战士们被这深入骨髓的号音条件反射般地控制,强行压制住扑上去的冲动,身体僵硬地转向号音来源——草叶。
草叶站在巨窑窑口旁,热浪将她的身影扭曲蒸腾。她没有看石根,也没有看那些饥饿的战士,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热浪,死死锁定在窑内那翻滚的青白火焰深处!那里,三口巨大的、厚壁的陶鼎,正被架在窑心最炽烈的区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高温洗礼!
这三口鼎,是之前烧制陶范时剩下的厚重泥胚,被草叶临时下令塑造成粗糙的鼎形(圆腹,三足,敞口)。它们不是礼器,而是容器!是草叶为这场残酷的生存游戏准备的、最后的、也是最冰冷的赌注!
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高温烧成”、“陶器致密化”、“烹饪容器”、“分食制度”、“仪式感”、“资源控制”的图谱在灼热扭曲的空气中清晰运行。温度的突破带来了新的可能,也带来了更冷酷的秩序需求。
“…鼎…烹…煮…食…物…效…率…高…”
(鼎烹煮食物效率高…)
“…集…中…分…配…杜…绝…争…抢…”
(集中分配,杜绝争抢…)
“…仪…式…化…强…化…权…威…与…秩…序…”
(仪式化,强化权威与秩序…)
“…此…时…此…地…唯…一…活…路…”
(此时此地,唯一活路…)
“开窑!”草叶的声音在热浪的呼啸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
窑口被小心扒开,更猛烈的热浪和白气喷涌而出!长柄陶夹伸入那青白色的火焰地狱,艰难地夹住一口巨鼎的边缘,将其缓缓拖拽出来!
沟壑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
那口巨鼎通体呈现出一种高温灼烧后的、深沉如墨的青黑色!表面流淌着自然形成的、如同熔岩凝固般的深色釉泪!鼎壁厚实,三足粗壮,敞口边缘因为高温熔融而微微外翻、光滑如镜!整个鼎身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和一种岩石般的厚重质感!与之前那些粗糙的陶器相比,如同凡铁与精钢的差别!
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三口几乎一模一样的、墨黑发亮、流淌着釉泪的巨鼎被依次拖出,如同三头从地狱归来的、沉默的巨兽,排列在窑口前滚烫的泥地上!惊人的热辐射让周围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