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信纸。
只有两样东西。
一张剪报。是从一份旧报纸上剪下来的,边缘不规则。报道的内容和配图,正是2001年7月16日,南滨市迎宾楼2号楼火灾后的现场照片!焦黑的断壁残垣,忙碌的消防员,触目惊心。而这张剪报的右下角,被烧焦了一小块,焦黑的边缘蜷曲着,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焦糊味。
压在剪报上面的,是一颗子弹壳。黄铜质地,表面布满了氧化的痕迹,呈现出一种暗沉的、带着死亡气息的铜绿色。弹壳底部,隐约可见模糊的底火凹痕和编号。
没有文字。
没有署名。
只有一张烧焦的火灾现场照片,和一颗生锈的子弹壳。
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张彤彤的脚底窜起,沿着脊椎一路爬升,直冲天灵盖!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威胁!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死亡威胁!
对方不仅知道她在查,知道她住在哪里!而且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三年前那场大火能烧死查案的人,毁灭证据;今天,同样可以让查案的她,像这张剪报一样被烧焦,或者,像这颗子弹壳一样,成为冰冷的遗物!
“彤姐?怎么了?” 住在隔壁的小王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到张彤彤蹲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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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彤彤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恐惧和愤怒。她迅速用笔将信封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拨进屋里,然后站起身,对小王说:“没事,东西掉了。你回去休息吧。” 她的声音极力保持平稳,但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小王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最终点点头:“哦…那彤姐你也早点休息。”
关上门,反锁。张彤彤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她看着地板上那个静静躺着的信封,里面的剪报和子弹壳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对手的肆无忌惮和狠辣,超出了她的预期。这无声的警告,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
愤怒,随之熊熊燃起!烧焦的剪报,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逝去生命的亵渎!是对法律和正义的公然践踏!
她颤抖着手,拿出保密手机,想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指尖悬在按键上方,却迟迟按不下去。告诉他?除了让他徒增担忧,又能怎样?他能做什么?隔着电话笨拙地说“我爱你”、“别生气”、“买蛋糕”?那些话,在此刻这冰冷的死亡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自尊心像一层厚厚的壳,包裹着她的脆弱。保密条例更是无形的枷锁。
最终,她只是编辑了一条短信,收件人是陈涛,内容只有三个字:“睡了。安。”
发送。
然后,她将手机扔到一边,目光死死地盯住地上的信封。恐惧和愤怒在她眼中交织、碰撞,最终,化为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东西——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窗外,是东海市沉寂的夜色,远处零星的灯火如同鬼火。她拿出那颗生锈的子弹壳,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
“想吓退我?” 她对着无边的夜色,无声地低语,声音冷得像冰,“715的账,马三的鬼,还有这颗子弹…我们,慢慢算!”
她转身,没有再看那个信封一眼,径直走到书桌前,打开了台灯。惨白的光线下,她再次摊开了关于“马三”的零星资料。恐惧依旧在心底盘踞,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都要锐利。
这一夜,指挥部宿舍的灯光,注定无眠。
而与此同时,星火科技为加班员工租住的公寓楼里,陈涛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简短到近乎冷漠的“睡了。安。”,眉头紧紧锁起。白天财务部里憋笑的场景早已抛到脑后,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他。他了解张彤彤,她越是这样平静简短,说明她遇到的事情越大,压力越重。
他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只是起身,走到窗边,望着东海市的方向,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星火科技前台的值班电话(他知道张彤彤喜欢吃东海老城区一家老字号糕点铺的栗子蛋糕):
“喂,小刘吗?麻烦你明天一早,帮我订一个‘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