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还是在凭吊什么,还是想传递什么信息?
【《中国经营报》记者】作为一个体制内改革派的代表,恭亲王身上似乎充分体现了一个体制内改革者对改革分寸的拿捏,在这一过程中,体现了其自身的哪些纠结和矛盾?这其中,有哪些是恭亲王无法摆脱的历史局限?
【雪珥】我们常说的所谓“局限”,其实就是观察者以自己的标准,以当下的标准,乃至以自己在当下的利益诉求为标准,去丈量历史人物所发现的那些不如意的地方。认为历史人物都有“局限”,这本身有一个逻辑前提:历史是在不断进步的,“今”必胜于“昔”,“新”必胜于“古”。但是,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今”与“新”往往就是“昔”与“古”的某种翻版而已,绕了几十上百年的圈,抬头一看,可能又回到了起点。
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之处,所谓“势禁形格”。所以,我更愿意谈论的是恭亲王的“势禁形格”,而不是他的“局限”。
我曾经很深地介入体制内的运作,几乎零距离地观察了处于改革开放第一线的浙江在整个90年代的全面蜕变。我曾经提出一个很有意思但也很尖锐的观点:浙江的发展,关键是受益于地方政府有意无意的不作为。改革初期一直到90年代末,浙江并非一个官场的亮点和“要缺”。既非冲要之职,则官员们的首要思想便是“平安无事”,为求“平安无事”,便要自己少惹事,首先便是不敢提倡什么敢为天下先的东西,不会涌现出什么明星式官员,吸引舆论的目光和炮火。其次便是没有能力消灭那些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已为天下先”的新生事物,比如温州这样的“资本主义萌芽”,不是不想消灭,而是这样的野草实在太茂盛了,要消灭就必须大动干戈,一大动干戈就要引人关注,就无法“平安无事”。这种官场本身的非主流性,导致在浙江的几个改革发祥地,对草根改革的践踏都很不彻底,敷衍了事,斩草不除根,这就在客观上为小草的繁衍提供了极大的空间。这实际上形成了一种良性的“钱权交易”模式:权力对资本的维护,起初还谈不上“保护”,而仅仅是“不伤害”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