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檎丹说完后,停顿了片刻。*s^h-a.n,s.h!a+n?y¢q¨.~c!o¨m.
即便死讯是假,齐檎丹却从顾斩风这里,第一次明白了“失去”的意思。
离别之事千千万万,离别之时随时可至。那心如刀绞的感受,让齐檎丹深刻意识到拍照的意义。
若能以照片留影,将时光记录留存,当下多留一份可供今后怀念的凭依,是否意味着未来可以多一分念想,少一分遗憾?
就这样,齐檎丹拿起了相机。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那档求生综艺里的人那么多,好不好奇,为什么我会那么执着于你?其实,我和你的理由是一样的。”齐檎丹道:
“我之所以成为你的执念,或许是因为那时候重伤的你,需要看见一个和你一样同样经历绝境,却已经从绝境里爬出来的人?”齐檎丹太清楚这样的效果。
对他们这类人,哪怕没有一句鼓舞的言语或劝导,这样的刺激依旧比他人强加的期待、宽慰却无意义的空话和毒鸡汤都来得管用。
他们的灵魂太过相似,都太倔强,太坚韧,都不是会被苦难和挫折轻易打倒的人。
血液里,流淌着不认命的劲。
即便,困局也会让他们迷茫,也会让他们绝望,但只要不能彻底将他们摧毁,一切就永远有卷土重来的希望。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阵让他们看到生路的料峭春风——
春风拂过,不甘不屈的种子,便会在刺激下生根,钻破重重硬土,激发蓬勃生机。
而他们,是彼此的春风。
“我们有着十分相似的经历,在家庭和学校两点一线的学生时期,遭遇过校园霸凌和家庭问题的双重夹击,”齐檎丹忽地苦笑了一下,“我那时候,是真的挺不明白,我为什么活着的。\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
有些苦涩的心事,必须就着酒才能下咽。顾斩风的啤酒还没打开,齐檎丹手里的,已消下去小半罐了。
顾斩风想到了,齐檎丹手腕上的那道刀疤。
经过了那么多年,手腕上的刀疤已然单曲,然而心上的疤痕尚未消除。
“为什么会这么想?”顾斩风问。
“原因……很多,一些人不希望我活着,另一些人让我怀疑,我是否应该活。”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也是齐檎丹深埋在回忆里的心事。
这些陈年旧事蒙了灰,蓄了脓,积压成沉疴。
如果没有这罐酒的作用,齐檎丹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实在很难对他人提起。
“我以前被霸凌的时候,很奇怪他们的一个举动。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那么喜欢在早操前后,我们集体上下楼梯的时候,故意去踩我的鞋子、绊我的脚,想方设法地让我摔倒?后来,从老师的警告里,我知道了原因。因为那个楼梯,曾经在一个同样的时间段里,发生过踩踏事件。”
之前那次踩踏事件,以惨烈的结局收场,不仅有不少人受伤,还死过人。
那些霸凌她的人,希望齐檎丹成为下一个。
仅仅为了取乐。
——这些人,或许是为了看她负伤,又或许……希望她死。
顾斩风的心被冷不丁揪了一下。一旦齐檎丹真的失足摔倒,在楼梯如此拥挤的状态下,极其容易遭到践踏,不死也会受伤。
而人多眼杂的混乱环境里,无论是踩鞋子致人摔倒,还是将人绊倒,一句轻飘飘的“不小心”就能带过,将故意归结为意外。哪怕真的出了事,死了人,被调查出并非意外,身为未成年人的霸凌者,也会因为年龄上的特殊性,被从轻判处。
“但如果只有这样,我不会认输。_鑫_丸/本¢神,栈+ -首*发`”齐檎丹说完后,喝下一口酒。
家庭,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会儿,齐檎丹父母的感情破裂,终于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母亲在长期的感情折磨下,患上了躁郁症,狂躁与抑郁混合发作,时常彻夜难眠。
父母分居期间,齐檎丹需要承担起更多照顾母亲的责任。
病中的母亲,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整日把“死”挂在嘴边。小齐檎丹恐惧失去母亲,因此她每天放学,都会带着一身被霸凌导致的伤痕回家,背笑话逗她开心,像哄婴儿一样哄她入睡……
在母亲面前流露出负面情绪,是不被允许的。
校园霸凌的事情,更不被相信。
齐檎丹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