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的手无意识蜷缩,韩柏不愿再看君后,瞥开视线落在床帏上,脸上稚气顷刻被冷漠取代。?鸿?特,小^说¨罔¨ ·蕪?错?内+容-
“臣午时那会饿了,所以叫了饭菜,可饭菜来了又吃不下,便想晚些再用,故而未曾打赏拖延至今,不可以吗?至于乌头是什么,臣年纪尚幼,不懂也没听说过。君后与陛下是患难夫妻,即便查不出下毒之人,顶多遭陛下几句呵斥而已,何必要来诬陷臣?”
陆长行闲闲道:“是否诬陷你心中清楚,本宫年长你几岁,不妨多提点你一句:陛下最恨前朝后宫交涉过密,这也是陛下冷落后宫诸君的主要缘由。你若还在意陛下的恩宠,就收起你的小聪明。”
第20章
韩柏静默几息,视线抬起时,雪亮的星星眼底携着几分不屑:“君后此言差矣,若无臣母亲在朝堂效力,臣恐也难入陛下青眼。时移世易,老黄历就应该压在箱底里,毕竟这朝局在变,帝王之心亦在变。可惜君后无父族傍身,个中微妙变化,一时察觉不出,也是情理之中。”
提及父族,陆长行心头一颤,仿佛千万利刃划过心肺,致使呼吸都有些钝痛。却只能紧攥着交叠的手,努力压下心头恶寒。
他冷眼看着少年,十六七的面庞上稚气未脱,眉眼间尽是狡黠与孤高。见自己注视着他,少年不在躲闪,反而挑衅迎上,再次开口:“臣中毒之事,想必很快就会传入臣母亲耳中,作为家里唯一男儿,臣自幼受尽宠爱,母亲更视臣为掌上明珠。君后可要认真找出谋害臣的凶手,以安,第一个倒戈陛下的老臣之心,才好呢。”
陆长行眼眸微眯:“韩侍君大可放心,本宫定会给韩大人一个交代!”
“有劳君后,”韩柏嘴角微勾:“臣毒素未清,头晕体乏,恐不能与君后说话了,还望君后见谅。?白~马*书-院′ `首~发\”
陆长行拂袖而去。
解安不知殿中两人对话,只知君后脸色不善,听他问起傅逸春去向,忍不住劝道:“礼部尚书在朝堂屡屡进犯陛下,就连后宫洒扫的宫人都知道。而今君后却要保下逸侧君,这不是摆明了和陛下对着干嘛,君后您又……”
陆长行冷眼扫过,打断了解安的话。
解安急忙颔首,抿唇道:“逸侧君回绮梦殿了。”
陆长行正色道:“你亲自过去,叮嘱他仔细探查殿中侍奉与寝殿匣格,万万不要与韩侍君中毒之事扯上半点牵扯。”
解安应下:“君后去哪?可要奴才派人跟着?”
“不必!”陆长行步履疾速,直奔栖梧宫:“有个鸡汤,本宫回去煲一下。”
解安:“……”
彼时,凝辉殿内,三朝老臣齐翁卿咳声不绝,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取出一叠供词,双手奉上:“都是老臣昏聩,若非这些寒门学子以死明志,恐陛下与臣,仍被刘丝柳等人蒙在鼓里。”
裴源不明所以,亲自步下高台,从老臣手中接过供词,一一翻阅,面色愈发凝重,良久,才惊愕道:“这……”
齐翁卿扶着胸口,平缓因震咳带来的痛感,方缓缓启唇:“此乃工部侍郎纪妃的供词。自三年前工部修缮皇陵、皇宫内外大小建筑,乃至如今贡院修缮,刘丝柳凭借尚书之位,以家人性命要挟衙署主要官吏,以权谋私,贪墨修缮之资高大数十万两。”
裴源脚步一晃,痛心疾首:“朕知她贪,却不想竟贪至如此地步!”
齐翁卿亦是满面愤慨,声色俱厉:“纪侍郎供词,字字分明,确凿无疑。更有工部诸多官吏挺身而出,指认其罪行。贪墨罪证,已如铁案无可辩驳!刘丝柳虽已遇害,可她所犯之罪罄竹难书。,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她竟还想在后世留下清流之名,简直痴人说梦!”
她微微躬身,正色道:“臣恳请陛下,依律查办此案,抄没刘丝柳所有家产,清点现有资产,严惩其家眷子嗣,以正纲纪,借此震慑朝中不忠不义之臣。若有亲
眷能大义灭亲举报其罪证,臣以为可酌情宽恕,以示陛下宽仁之心。”
裴源缓了缓贪墨数额带给她的震撼,方才开口:“就依齐翁之意,朕即可下旨!”
说着,跨上高台,乌宛白早会研好朱磨,凤帝取笔沾墨奋笔疾书,齐翁阅过之后点头:“事无巨细,陛下圣明。”
裴源这才命人取来玉玺,谦虚说道:“若无齐翁把关,朕实在心中没底。”
齐翁心头一震,然其情绪不显,只缓缓抬起浑浊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小凤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