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自己的手脚,别越界。”
贺兰敏直起身,唇角那点嘲讽的弧度又出现了。“当然。”他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门口,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和一句命令,“晚上搬过来。管家会处理。”
厚重的实木门无声合拢,将田翠独自留在那片冰冷的、弥漫着雪茄和权力气息的空间里。窗外,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市的天际线,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雨似乎随时要倾盆而下。她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那枚光芒流转、却又重逾千斤的戒指,指尖再次抚过戒圈内侧那道清晰的刻痕。
365。
第一天的刑期,开始了。
傍晚时分,当田翠拖着简单的行李踏入贺兰敏位于半山云顶的私人别墅时,豆大的雨点终于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顷刻间连成一片狂暴的雨幕,猛烈地冲刷着巨大的落地窗,将外面的世界扭曲成一片模糊晃动的光影。别墅内部空间极大,极简的现代主义风格,黑、白、灰的色调主宰一切,线条冷硬,昂贵的艺术品沉默地陈列着,像一座华丽而缺乏生气的冰窟。空气中弥漫着新家具特有的、混合了昂贵木材和皮革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贺兰敏的冷冽雪松气息。
管家是一位面容刻板、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姓陈,行动利落无声,像一道移动的影子。他简洁高效地交代了田翠卧室的位置、公共区域的使用规则,以及再次强调了那个禁忌之地——“先生的书房在三楼东侧尽头,任何时间,未经先生允许,请夫人务必远离。”他的语气平板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田翠的房间被安排在二楼西侧,与贺兰敏位于三楼的主卧遥遥相隔。房间宽敞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雾气弥漫的山景和狂暴的雨幕。她无心欣赏,将行李简单归置后,一种强烈的、被监视的束缚感让她坐立难安。这栋房子像一个巨大的金丝牢笼,而她就是那只被强行塞进来的鸟。
她走出房间,沿着冷色调的走廊漫无目的地走着。巨大的别墅在暴雨的冲刷下显得异常空旷寂静,只有雨点敲打玻璃的单调噪音在回响。她的脚步停在了一间虚掩着门的房间外。里面透出暖黄色的柔和光线,与别墅整体的冷硬格格不入。
那是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复古的起居室,或者说,更像一位女士的私人空间。米白色的丝绒沙发,洛可可风格的梳妆台,水晶吊灯折射着温润的光。空气中残留着一种极其淡雅、几乎难以捕捉的幽香,像是早已凋零的玉兰。田翠的目光瞬间被靠墙放置的那张梳妆台吸引。
梳妆台是上好的桃花心木打造,繁复的雕花布满边沿,镶嵌着贝母和象牙,岁月在光滑的表面沉淀出温润的包浆。一面椭圆形的巨大水银镜占据了中心位置,镜面边缘有些许模糊的氧化斑点。台面上空无一物,擦拭得纤尘不染。这显然属于一位早已离去的、对贺兰敏极其重要的人——很可能是他那位早逝的母亲。
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让田翠走了进去。她站在梳妆台前,水银镜映出她有些苍白的脸和无名指上那枚刺眼的蓝钻戒指。她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凉光滑的台面。指尖在靠近镜子下方、一个雕着卷草纹的凹陷处时,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木质的滞涩感传来。
她指尖微顿,稍稍用力向下按去。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括弹响。
在梳妆台侧面靠近墙面的位置,一个极其隐蔽的、书本大小的暗格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缝隙!
田翠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她屏住呼吸,指尖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颤,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狭窄的缝隙中。指尖触到了纸张特有的质感。她轻轻捏住边缘,将那薄薄的几页东西抽了出来。
光线有些昏暗。田翠将那叠纸拿到梳妆台边缘,借着水晶吊灯倾泻下的光。
最上面是一张微微泛黄、带着岁月折痕的报告单。抬头是本市一家顶级私立妇产医院的logo。
患者姓名:林雅琴
年龄:29岁
检查项目:早期妊娠超声诊断
检查日期:20xx年4月17日
诊断结果:宫内早孕,孕周约7周,可见胎芽及原始心管搏动。
临床建议:定期产检。
林雅琴!田翠瞳孔骤缩。她记得这个名字,贺兰敏已故的母亲!这份报告显示她当年确实怀孕了。但贺兰敏是冬天出生的,时间对不上!这显然不是怀他的那次…… 她飞快地翻看后面几页。是同一家医院、相隔不到两个月的报告单。
检查日期:20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