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肌肉的紧绷,以及他看似随意扫过人群时,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冰冷审视。昨夜的不堪被窥见,如同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让他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两人之间维持着表面和谐的假象,内里却暗流汹涌,比这宴会上的任何一对塑料夫妻都要貌合神离。
“贺兰总裁,贺兰夫人,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一个端着香槟、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凑过来,目光在田翠身上流连了一圈,“这位就是新晋的贺兰太太?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田小姐……哦不,贺兰夫人不仅人美,听说在法务界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田翠保持着微笑,得体地颔首:“张总过奖了。” 她认出来人,是宏远科技的某个大股东。白天刚在谈判桌上被她的法务獠牙撕得灰头土脸,晚上就来拍马屁,商场的变脸艺术真是炉火纯青。
!贺兰敏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显然对这类奉承毫无兴趣。
就在这时,一股浓郁得近乎甜腻的玫瑰花香,如同有形的浪潮,猛地席卷过来!
田翠的嗅觉瞬间被这浓烈的花香填满,她下意识地蹙了下眉。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着艳红色深v露背长裙、妆容精致、风情万种的女人,正摇曳生姿地朝他们走来。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另一只手,则捏着一支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是苏瑾宜!田翠名义上的闺蜜,田氏法务部的同事,更是……贺兰敏众多狂热倾慕者中最高调的一个。
“敏哥哥!”苏瑾宜的声音又甜又嗲,带着刻意的娇嗔,无视了田翠,径直走到贺兰敏面前,将那支玫瑰递到他眼前,眼神媚得能滴出水来,“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帅!这朵玫瑰,跟你最配了,我特意给你挑的。”
浓烈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田翠清晰地感觉到,贺兰敏挽着她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田翠看到了让她心头一跳的变化。
贺兰敏原本只是疏离淡漠的脸色,在玫瑰香气侵袭的瞬间,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极其苍白。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瞳孔猛地收缩,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东西,一丝极其压抑的、生理性的厌恶和……恐惧,在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虽然快得如同错觉,但田翠捕捉到了!他捏着香槟杯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杯中的酒液甚至微微晃动了一下。
过敏?田翠脑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而且是极其严重的过敏反应!联系到他昨夜崩溃时提及的童年阴影(“被关在铺满玫瑰花瓣的房间”)……这不仅仅是过敏,更是深植于记忆深处的创伤烙印!
“苏小姐,”贺兰敏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强行压制的冷硬,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请自重。还有,我对花粉过敏。”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支玫瑰一眼,身体带着田翠,极其明显地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苏瑾宜以及那支玫瑰的距离。动作中的排斥和嫌恶,毫不掩饰。
苏瑾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举着玫瑰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她没想到贺兰敏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和……不留情面。周围已有几道好奇的目光投射过来。
“敏哥哥……”苏瑾宜还想说什么,眼圈都有些泛红,带着委屈和不甘。
“瑾宜。”田翠适时地开口了,声音温温柔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贺兰太太”的宽容和大度。她轻轻从贺兰敏臂弯里抽出手,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贺兰敏和苏瑾宜之间,隔开了那浓郁的玫瑰香气。
她伸出手,没有去接那支玫瑰,而是轻轻握住了苏瑾宜捏着花茎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将那支散发着危险香气的玫瑰,从贺兰敏的视线范围内移开。
“敏哥哥他确实对玫瑰过敏,很严重的。”田翠看着苏瑾宜,眼神温和,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仿佛只是在解释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习惯,“你看,他脸色都不太好了。这花啊,还是给我吧,我很喜欢。”她说着,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接过了那支鲜艳的红玫瑰,动作优雅,仿佛真的只是接受闺蜜的一份好意。
苏瑾宜完全愣住了,手腕被田翠握着,玫瑰也被拿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田翠的举动太自然,太得体,反而衬得她刚才的行为像个不懂事的小丑。
田翠握着那支玫瑰,指尖传来花瓣丝绒般的触感和浓烈到令人晕眩的香气。她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将玫瑰凑到鼻尖,轻轻嗅了一下,仿佛沉醉其中,然后才看向苏瑾宜,眼神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