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下,哪怕一滴,心中种种尽数忘记,任你再深痴的情意;再无边的痛苦;再美好的记忆;再幸福的时光;再悲伤的离别……,只在这一饮之下,从此再无法忆起,直到死的那一刻。
莫如忧来到树下,驻足抬头,深望了一眼这遮蔽了整个天空的大树,飘身而上,轻落树冠顶端的一根枝丫上。
眼前一根枝杈梢头,挂着四五个男子拳头大小的果子,光滑圆润,呈深蓝色,几乎与自己的衣裳同色。那是一种仿佛深邃不可见底的颜色。让人一眼望见,难免遐思。莫如忧凝视着那蓝色的果实,蓦然间,仿佛正置身于一个深蓝色的宇宙深空之中,无边无际,无声无息,一切的一切,都不复存在,甚至自己……
哗啦啦一阵枝叶互相摩擦的声音响起,莫如忧恍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觉间魂游象外,竟已飘神于未知的远方。赶忙凝神戒备,忽见前方丈余处枝叶茂盛之处又有异动。定睛看去,枝叶交错繁密的极细微的缝隙间,仿似一片黑影隐隐而动。片刻间蹿上树冠顶端。
莫如忧正心慌处,忽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事突然露出树冠顶端一截。不料竟是一只通体乌亮的巨猿。以那暴露出来的半截身子判断:这货应该比古时一个叫做‘姚胖’的家伙还要高上个半头,身体更是粗壮的夸张,想必那腰身之粗,只怕那姚胖和他同一时代另一个叫做奥胖的家伙抱在一起也不过就这围度。
不过此刻看到这头傻大黑粗的家伙,莫如忧的心反而没先前那般紧张了。毕竟再厉害的猛兽,也没有普通修道之人有杀伤力。更何况,它面前的还是一位道行高深的仙子。
“你是这树的守护兽吗?”莫如忧礼貌微笑道。转念一想,不对呀?这野兽如何能听得懂人话?不免摇头苦笑了一下,暗暗自嘲了一句。
那双胖合一的巨猴一双巨目瞪视着她,听她言语,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伸手(如果可以称为手的话)从旁摘了几个果子,二指捏住一个投入巨口之中大嚼,与此同时那双巨目依然注视着她,似乎是在防备着她会突然袭击自己。似有前车之鉴。
莫如忧无法跟这野**流,意味索然之下正要飞身离去。正此时那黑毛猴子忽地“嗷噢”了两声,唬得莫如忧一愣。就见这货对着她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一扬手,立时便有一物随着它的动作脱手而出,速度不快不慢,不偏不倚正对着她的面门飞来。
莫如忧想都不想,伸手接住。其实她想也不用想,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她皱了皱眉,看了看手中的果子,又看了看那巨猴,那家伙像回手扇风似的在肥厚巨唇边比量了一个吃的手势,喉咙里低沉地‘欧欧’不止。
莫名其妙的莫如忧稍加思索,立即醒悟,敢情这家伙是想请吃东西。又一转念,忽地吃了一惊,这果子可不敢随便吃!莫非这东西竟是不怀好意!?再定睛细瞧这货神情,似乎竟隐隐有猥琐幸灾之意。
十有八九,这货色便是暗怀鬼胎!
懒得跟这畜牲计较,莫如忧不愿多呆,飘身而起,在空中化做一道蓝色毫光,拣了个自己想要的方向便去了。
三日后,大凤凰城,西陆家,清晨。
西陆方晴的眼睛消了肿,除却眼眶还有点儿红。只是每每呆在宇日逐星身边,不自觉地老往他屁股后面躲,也不敢抬头,好像生怕与他的目光撞上。却还每当此时,总不离他身子半步,至少得伸手就能够到他的身子才觉安心。
宇日逐星知道她的心意,捧着她的脸柔声安慰了好多回,还逗笑着问她:“手还疼吗?”说着还拿过她的手又吹又揉,好一阵子。
西陆方晴被他逗得直哭,一点儿也笑不出来。更有一次她竟还莫名其妙地突然咬自己的手。可把宇日逐星吓得够戗,赶紧把自己的手指头塞进她的小嘴里以防她把自己咬坏了。哥哥的指头在自己的齿间,西陆方晴便不敢再使劲,宇日逐星趁机把她的小手从她口中抽出来,赶紧查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心疼到不行。白嫩的小手掌反正面两排整齐的牙印深深陷进细嫩的肌肤里面,至深之处有血丝渗出,触目惊心,显然这一口当真半点不曾留情。
悔恨如斯,任谁看见也不免为之动容。
宇日逐星疼得不行,竟被她气哭了,一时语无论次,“你!你!你再有一回……我就不要你了!”
他的心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只差没被咬下一块。话责备的虽狠,却连推她一下也不舍得,心疼之下只能紧紧抱她在胸口,抓着她那只受伤的小手紧紧贴在自己脸上,任由自己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湿了她的手背。
西陆方晴虽然如此惩罚自己,心里的痛楚却半点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