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在下河村,给这个村落镀上一层金光。
村子里的一些妇人趁光线好,拿了布料针线,聚在村子里位置最宽敞的空地上,一边做鞋纳鞋底一边聊天。
她们聊天的空地,刚好挨近王喜娘躲藏的破房子。
几日前王喜娘冲出来之后,也没地方去。
她杀了人又不敢让其他人看到她,于是她在慌乱中就躲进了下河村的破房子里。
王喜娘瑟缩在角落,头发凌乱地披散着。
脸上被包西全打的伤还没有好,现在脸上都还有淤青。
从破房的缝隙里,她能看到那些做鞋子的妇人。
一个身材比较圆胖的妇人说:“最近啊县城里可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人好奇问道:“什么大事啊?”
圆胖妇人神秘兮兮地嘿嘿一笑:“经常来咱们这里收山货的包西全你们知道吧。”
一个瘦削妇人回道:“知道啊,前几天他还带着他媳妇儿,来收了咱家的山货呢”
圆胖妇人声音压低,脑袋凑近瘦削妇人一些道:“他死了!”
“应该就是死在收了你们家山货那天。”
瘦削妇人眼中带着嗔怪:“嘿,你这人,这说得就像是我家山货害死他的一样。”
有人忙问:“他怎么死的啊?”
圆胖妇人:“听说是被一把剪刀给插中心脏,给捅死的。”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圆胖妇人见众人都听得这么认真,于是再下了一剂猛药:“就死在咱村前头的荒山脚下呢。”
众人“啊”的一声,不可置信。
瘦削妇人惊骇问道:“是不是就是包西全偶尔落脚的那个小木屋?”
圆胖妇人点头:“是啊,。”
有人问:“那咱们咋什么动静都不知道?”
圆胖妇人不大在意地回道:“嗨,包西全是被人在晚上杀死的。”
“衙门里来人也是晚上来的,你咋知道?”
瘦削妇人点头:“哦,那种时候确实没人知道。”
“诶,对了。”
“你说衙门来人?”
“县令老爷换人啦?”
“竟然会管人命官司了?”
圆胖妇人一拍膝盖:“嘿,你还真给说对了。”
“我跟你讲,现在衙门里坐着管事的可是个女娃娃。”
众人:“什么?女娃娃?”
圆胖妇人:“就是啊,一个六七岁的女娃娃。”
“神奇吧,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但在黄瑶娘报案找包西全媳妇儿的时候,坐在县令大人椅子上的那个就是一个小女娃娃。”
“听说长得还很好看,就是板着一张脸,挺唬人的。”
王喜娘听着这些话,心中五味杂陈。
听到黄瑶娘报案的时候,王喜娘的眼泪顿时就流下来了。
果然,瑶娘不会不管她的。
只是不知道这新来的县令是个什么章程,瑶娘去报案,会不会被她连累。
王喜娘滑坐在地,把头埋在膝盖里双手抱住自己的腿,整个人缩成一团。
她可以选择继续躲藏,可是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包西全那狰狞的脸,还有包西全的尸体。
“我是不是应该去自首?”
“不然那个女娃娃抓不到犯人生气了,找瑶娘的麻烦怎么办啊?”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透过墙面裂开的缝隙,光线照耀进来,王喜娘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阳光下。
暖暖的阳光带着温度,不像王喜娘的内心,阴冷潮湿。
想着黄瑶娘,王喜娘呜咽出声。
在外还闲聊的妇人们一听声音是从破房子里传出来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吓得首喊娘跑开了。
等她们跑远了之后,王喜娘垂着头出来,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王喜娘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到了县城,有人认出了她:“这不是王喜娘吗?她怎么这副模样?”
听到这话的人,纷纷侧头看向王喜娘。
王喜娘被他们看得想要跑,但想到黄瑶娘,吞咽了一口唾沫,还是继续向前走。
渐渐地她听到的关于她的议论就更多了起来,看着周围不知善恶的眼神。
王喜娘想起了包西全,成婚之前见到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就像大家说的一样,他看起来很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