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被岁月熬煮得只剩下冰冷恶毒的……庞大怨气!
这股怨气洪流顺着烟锅骨臂倒灌而入的瞬间,我眼前“轰”地一下,炸开了无数破碎、扭曲、充满血腥和黑暗的画面:
* **血色的唢呐:** 刺耳的唢呐声撕裂耳膜,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红!不是喜庆的红,是粘稠的、流淌的、散发着铁锈腥味的血!染红了扭曲挣扎的人影,染红了破碎的纸轿,染红了……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 **剥皮的老树:** 一棵巨大到遮天蔽日的古树,树皮被生生剥下,露出里面蠕动的、如同巨大血管般的暗红色木质。树根处,堆积着无数惨白的、被吸干了血肉的骸骨。那树在无声地哀嚎,每一次“心跳”都带起骸骨堆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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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山倾塌:** 无数惨白的、僵硬的人形纸片,层层叠叠,堆积成一座摇摇欲坠的巨山。山体内部,传来亿万亡魂被挤压、被碾碎的无声尖啸。巨山轰然倒塌,纸片如同白色的雪崩,瞬间将下方的一切淹没、裹紧、同化……
* **地底的棺鸣:** 更深、更暗的地底,一口口巨大腐朽的棺木,如同沉睡的巨兽,在粘稠的黑泥中缓缓起伏。棺盖缝隙里,渗出暗红的粘液,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恶念。它们在等待,在低语,在……呼唤同类。
“啊——!!!”
这不是我在叫。是我的魂魄在这股庞大怨气的冲击下发出的、濒临崩溃的嘶鸣!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口烧红的铁锅里,无数个充满恶毒的意念在疯狂尖叫、撕扯!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像狂风里的破布片,挂在血浆巨手上剧烈地痉挛、抽搐!
左肩的烟锅骨臂,成了这场怨气风暴的唯一通道!
那乌木杆子上的裂纹瞬间扩大,红光暴涨!杆身不再是冰冷僵硬,而是变得滚烫、灼热!裂纹深处,不再是红光,而是粘稠蠕动的黑红!那是骨臂深处原本的尸毒,正疯狂地吞噬、融合着这股倒灌而入的古老怨气!
黄铜烟锅头更是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漩涡中心!锅口内部沉积的、吸饱了各种污秽的板结烟灰,此刻如同沸腾的沥青,疯狂地旋转、膨胀!烟灰的颜色不再是单纯的焦黑,而是变成了暗红、深褐、污浊不堪的粘稠浆液!那点挣扎的暗红火星,彻底被这汹涌的怨气洪流淹没了!
烟锅骨臂在……异变!在……膨胀!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从我左肩深处传来!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仿佛那根嵌在肩骨里的黄铜烟锅头,正在怨气的滋养下……生根发芽!冰冷的金属“根须”狠狠扎进我的骨髓深处,疯狂地汲取着生命力!
“滚!滚出去!” 意识在剧痛和怨念的撕扯中发出最后的咆哮。右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是去推那血浆巨手,而是狠狠抓向自己左肩那滚烫、鼓胀、正在异变的烟锅骨臂根部!五指死死抠进皮肉里,指甲瞬间崩裂翻卷,鲜血混着被怨气侵蚀的粘稠黑液涌了出来!
就在这生不如死的当口——
“哗啦啦……”
一种新的声音,如同亿万张脆弱的纸页被狂风同时掀动,清晰无比地……从头顶传来。
不是地底。是天上!
我艰难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几乎被怨气冲垮的视线,向上挪了一寸。
风雪不知何时停了。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缓缓地……向两边撕开。
云层之后露出的……不是天空。
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惨白!
那白色,不是雪,不是云。是……纸!
无数惨白的、僵硬的人形纸片,层层叠叠,无边无际,堆积、挤压、折叠……形成了一片覆盖了整个天穹的、巨大到令人绝望的……纸的“山峦”!或者说,纸的“天幕”!
这惨白的纸山天幕缓缓下沉,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每一张纸片上,都隐约可见扭曲模糊的五官轮廓,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嘴,散发着亿万亡魂的冰冷死寂和……一种被强行束缚、不得解脱的滔天怨毒!
纸山天幕的正中央,缓缓“睁开”了一只……“眼”。
那根本不是眼睛。是一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惨白纸片旋转、扭曲、汇聚而成的……深邃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片粘稠蠕动的、比地底棺材里的黑暗更深沉、更纯粹的……虚无!
一股比地底破棺材强横百倍、冰冷千倍、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