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强行压下内心的烦躁和巨大的压力,目光如电般扫过李茂财和小六子。
“李师弟,注意你的言辞!刑讯逼供,非我药王谷正道所为!” 陈管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看向小六子,眼神复杂,“林小六,你方才说…你是从清虚观逃难来的?昆仑墟外围的那个清虚观?”
小六子一愣,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把老底抖出来了。他看着陈管事那似乎知道清虚观的眼神,心里飞快盘算:药王谷是正道大派,应该跟魔修不是一伙的吧?说出来…会不会更危险?
但事已至此,隐瞒似乎更糟。他心一横,梗着脖子道:“是!就是昆仑墟外围的清虚观!我叫林天生!不是什么林小六!清虚观被魔修围攻,山门都打烂了!师父重伤,师兄师姐们生死不明!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一路要饭到的百草镇!我说的句句属实!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昆仑墟那边肯定还有消息!”
他这番话说出来,静室里又是一静。
清虚观?昆仑墟外围的小宗门?被魔修围攻?这信息量有点大。
李茂财眼神闪烁,立刻抓住话柄:“哼!清虚观?谁知道是不是你瞎编的?就算真有此事,焉知你不是魔修派来的奸细?苦肉计懂不懂?故意博取同情,混入我药王谷!”
“你…!” 小六子气得差点吐血,指着李茂财,手指都在哆嗦,“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小爷我要是魔修奸细,身上还能带着专克魔气的玉佩?” 他情急之下,一把扯开衣领,露出挂在脖子上、紧贴肌肤的那块非金非玉、刻着模糊古纹的玉佩!
玉佩在他激动的情绪下,似乎也受到了刺激,散发出比平时更明显一些的温润清光,一股中正平和、隐隐带着驱邪破煞气息的波动荡漾开来!
这股气息虽然微弱,但极其纯正,与魔气的阴冷污秽截然相反!
陈管事和李茂财的目光瞬间被那块玉佩吸引!尤其是陈管事,他修为高深,感知更为敏锐,从那玉佩散发的清光中,他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古老、极其纯净的道韵!绝非魔道之物!
李茂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玉佩清光噎了一下,脸色变幻,强辩道:“哼!谁知道这是不是魔修的伪装手段!魔道诡谲,无所不用其极!”
陈管事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他看着那块玉佩,又看看激动得浑身发抖、胸口那片金红羽毛也似乎在微微发亮的小六子,再看看旁边咄咄逼人、急于给小六子定罪的李茂财…
疑点重重,扑朔迷离。
压力如山,时间紧迫。
陈管事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和决断:“林天生…姑且信你此名。你的话,本管事记下了。清虚观之事,会派人核实。”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看向小六子:“但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你有重大嫌疑!为防万一,即刻起,你不得离开药王阁后院半步!由专人看守!待谷中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他又看向李茂财,语气冷淡:“李师弟,审讯之事,本管事自有分寸,不劳你费心。谷主只给了我三天时间,时间紧迫,失陪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李茂财,对门口的内门弟子吩咐道:“带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 两个内门弟子应声上前,再次抓住小六子的胳膊。
小六子这次没有再挣扎,只是用一种无比憋屈、无比郁闷的眼神看着陈管事,又狠狠瞪了李茂财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就想混口饭吃啊!怎么又惹上这种破事!”
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和对这个操蛋世界的控诉。
他被押出了静室,关进了药王阁后院一间门窗紧闭、只有一个小气窗的杂物房里。门外传来了落锁的声音和看守弟子沉重的脚步声。